如斯歲月
今天做實驗,兩人一組。她在桌上忙里忙外地接線,我坐在凳子上看得眼花繚亂。老師在上面講得天花亂墜,我在下面昏昏欲睡。
上大學,最怕的就是做實驗,大物、微機、電工、工程力學等等一項項實驗如繩索一樣糾纏著。小時候貪玩,總愛亂拆東西,也喜歡搞點稀奇古怪的玩意以博得父母的垂青。如今長大了,卻變鈍了,看見那些精密零件層層疊疊嵌在那兒,我的頭發(fā)麻。
她連接了幾次,電表都沒有反應。我喊來了老師——不想麻煩,也不想思考。
“接反了!不是講過嘛,要這樣……你們還是學材料的,人家環(huán)化的同學都自己做……”中年女教師邊教邊說。
我一陣羞愧,但僅此而已。臨走,她瞄了一眼定在凳子上的我,嘆了一口氣。
最終有一組數(shù)據(jù)沒有測試。離開老師我們無能為力!只好相互安慰,說是等會兒copy別人的。
從F棟出來,已經下雨,地面潮濕,如壓抑著的心情。轉身去了圖書館,琳瑯滿目的書,卻只愛那一架。頭暈乎的我隨便抽了一本,后現(xiàn)代的,奇怪的書名——《站在蘋果樹下陪我看星星》,好像這種自我陶醉的書都起怪怪的名。內容是一個如我空虛無聊的女子,在生活中無目的地隨風飄蕩,在愛情上患得患失,甜蜜與憂傷并重,最終什么也沒有,只留下自己和影子在樹下看星星。
出示借書卡的時候,管理員看看上面的相片,又看看木訥的我,說了一句“不像”。
那個照片上的女孩子是我17歲的樣子,正是花朵茂盛開放的年齡:一臉陽光,一臉明媚。那時還在中學重重厚壓之下,卻一直堅強快樂地笑著。風來,吹開我的歡顏;雨來,打落我的煩悶。那時,我是個不穿裙子、不用化妝品、臉卻經常紅潤的小女生。
時間過得好快,只一眨眼,就跨越了好幾年。我走過了20歲的門檻,褪掉了少女的羞澀、矜持,變成現(xiàn)在憂傷、頹廢的我。光陰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每一個人,就在這年少不知不覺的青春里。
我站在繁忙卻空曠的紅土地上,看毛毛雨翩然落下,什么都不想想,什么都想不出來。
